关于城步奶业发展情况的调查与思考

    奶业发展是湖南畜牧业发展中最具潜力的一大产业，也是近几年我省畜牧业发展的重点之一。城步作为湖南奶业第一县，其奶业发展情况如何，怎样进一步发展壮大湖南的奶业，一直是全省上下广泛关注的重要问题。为此，省农调队对城步奶业发展情况进行了一次专题调查。调查结果表明：奶业发展潜力巨大，我省急待做大做强。

一、城步奶业发展的基本情况

    城步县地处湘西南边陲，是一个有“九山半水半分田”之称的少数民族贫困县。全县辖10个乡（镇），总人口25.6万人，其中农业人口21.4万人。总面积2647平方公里，其中三分之一为草山面积。从70年代开始，该县组建南山牧场，利用八十里大南山的天然草山资源养殖奶牛，生产南山牌奶粉。之后又从1979年开始对天然草山进行人工改造，种植新西兰黑麦草和维多利亚的白三叶，增强草山载畜能力。1997年又对南山牧场实施了生产经营方式改革，将奶牛卖给职工，草山承包到职工，实行按质保价收购鲜奶，多劳多得，彻底打破大锅饭，使职工的生产积极性空前高涨，产量产值连上台阶，当年实现产值5505万元，比上年增长25%。1998年，为进一步做强做大奶业规模，该县立足资源优势，实行体制创新，将南山牧场以第二发起人的身份加入亚华种业，组建了亚华南山绿色食品开发分公司，实行上市运行，并依托龙头企业亚华南山绿色食品开发分公司发展农户养殖奶牛，建立奶牛养殖基地，新建奶粉和液态奶生产线，提高乳制品开发和加工能力，使该县奶业发展跃上新的台阶。到2001年底，全县奶牛饲养量已达1700余户8563头，年产鲜奶1.98万吨，鲜奶销售收入4500万元，实现加工产值9600万元，为财政增加税收1618万元，收到了农业增效、农民增收、财政增长的显著效果。

二、城步奶业快速发展的几个主要因素

    城步奶业之所以能迅速发展，主要有三个方面的原因：
    首先，发挥了得天独厚的优势条件。发展奶业受到传统习惯、资源条件、技术、资金等方面的制约。城步奶业发展起步较早，又有得天独厚的草山资源，奶牛饲养和繁殖技术方面都积累了一定的经验，奶品加工和营销都有一定的基础，奶业发展又处于数量扩张的大好时期，城步把奶业作为支柱产业发展，走对了路子。
    其次，“公司+基地+农户”运营模式确保奶业健康稳步发展。作为“龙头”的亚华南山绿色食品开发分公司，建立了奶粉生产系统、液态奶生产经营系统、奶粉销售系统、畜牧生产服务系统、胚胎繁育系统、后勤服务系统，从奶源基地建设、奶品加工和销售等方面制定了详细的发展规划，并着力搞好产品的开发和营销，提高产品的科技含量和附加值，发展精品名牌，走高科技，高效益，高水平发展之路。两年来，该公司开发南山系列产品17个，南山牌奶粉已一次性顺利通过ISO—9001国际质量体系认证，南山品牌已成为湖南省著名商标，产品畅销全国，供不应求。现已在全国15个省100多个地州市设立了办事处，并在长沙设立了营销总公司，使南山牌产品迅速占领全国市场，市场份额不断扩张，2001年底销量已突破800吨，小包装奶粉销量稳居全国同行第12位。与此同时，由县奶业产业化办公室协同亚华南山分公司，按照“因地制宜，集中连片，规模发展，完善巩固”的原则，以家庭牧场为基础，在牧场周边乡村和省道 1865沿线乡村大力发展奶牛基地、专业村和专业户。先后引进了优质种奶牛 5000余头，新建鲜奶收购站4个，人工配种站7个，建成了7个奶牛基地乡，18个奶牛基地村（场），开发和改良草山 25万亩，稻田改制种牧草 5000亩。为畜牧户提供良种奶牛、饲养和挤奶技术、贷款担保等方面的服务。对养殖户提供的鲜奶按保护价收购，确保农户的利益。有的专业村在奶牛养殖户自愿的基础上成立了奶牛养殖协会，在奶牛养殖技术、鲜奶收购、贷款申请、保护奶农户利益等方面提供互助服务，起到了连结政府、龙头企业和农户的桥梁作用。这种“政府引导，龙头企业带动，市场运作，公司联基地加农户”的种、养、加一条龙和牧、工、商一体化的奶业产业化格局，不仅使该县的奶业发展规模迅速扩大，也收到了农业增效、农民增收、财政增长的显著效果。如长安营乡长安营奶牛专业村，全村 194户751口人，人均口粮不足700斤，1997年前人均纯收入不到900元，是全省有名的特困村。1998年在省畜牧局和县畜牧局扶贫工作组的帮助下，从山西购进68头种奶牛，投放到17户农民家中饲养。1999年全年共产鲜奶 17万公斤。创产值54万元，创纯利24.9万元，户平收入1.5万元，创造了一年养奶牛，一年奔小康的新纪录。如今，该村奶牛已发展到600多头，经济状况和社会状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再次，省、市、县三级领导和政府的重视和支持为城步奶业发展提供了良好的外部环境。省里明确要把全省奶业发展的重点放在城步，要让城步通过奶业发展建设成为全省最富裕的少数民族县，在政策、资金、技术等各方面给予了重点支持。县委、县政府制订了《关于加快奶业发展的决定》和《全县农业结构调整规划》。在资金方面，农户养奶业所需资金，银信部门予以优先安排。扶贫、以工代赈、农发资金予以重点倾斜。近几年，该县将70％的扶贫资金用于奶业建设。并决定从2001年开始，在“十五”期间，县财政每年安排300万元奶牛专项发展基金。从税费上给予优惠。对奶农修建栏舍所需木材、土地和奶业专营车辆的有关费用，由林业、国土、财税部门依据政策予以减免。从开发形式上给予放开。大力鼓励以民营形式创办实体，允许单位和个人以购买、租赁、入股、承包、联营等形式开发草山发展奶业。在技术服务方面，由县奶业发展指挥部牵头，组织畜牧局、亚华南山分公司共同负责技术培训、疫病防治、选购种牛、人工配种、饲草供应等系列服务，建立了县、乡、村三级科技推广网络，在各奶牛生产项目区建有一个兽医服务站，一个饲料供应点，一个鲜奶收购站，一个配种站，为奶农提供全方位的生产服务。每个专业村选派一名技术骨干蹲点指导，实行服务到户，责任考核。同时，严格“先培训后饲养“的原则，利用示范基地、职业学校、农科教中心对奶农进行挤奶、饲养管理、饲草种植、疫病防治等方面的技术培训，先后共举办各种培训班110多期，培训3000人次，印发技术资料4000多份，做到家家有资料，人人懂技术。亚华南山分公司对农户在防疫配种、饲料供应、鲜奶收购等方面与公司职工一视同仁，并向银行统贷统还信贷资金。公司与农户真正成为风险共担，利益均享的共同体，有效地提高了奶农抗御市场风险的能力，提高了群众养奶牛的积极性。

三、城步奶业发展的潜力及面临的问题

    城步是目前我省最大的奶业发展基地，奶牛存栏量占全省的一半以上，奶业发展潜力巨大。首先，当前我国奶业发展正处于量的扩张时期，湖南奶业发展水平整体落后于全国平均水平，发展空间大。目前，世界人均奶类消费量为92公斤，发达国家为258.3公斤，我国为7.2公斤，湖南仅3.6公斤，湖南的人均生产量则更低，不足0.28公斤。其次是城步尚有丰富的草山资源没有得到开发利用。如南山牧场23万亩山地中可开发利用的16万亩草山只开发了一半，尚有8万亩草山等待开发利用。农户退耕还草养牛才处于起步阶段。再次是亚华南山绿色食品开发分公司在城步新建的南方最大的万吨奶粉生产线和现代化乳品科技园、5万吨饲料加工厂等使城步奶业从科研开发、奶源建设、生产加工、饲料供应、技术服务，到市场营销等形成了良好的发展体系，为把城步建成湖南奶业第一县打下了较好的基础。

目前奶业发展面临的主要问题是：

    （一）奶源不足
    “南山”牌奶粉品质好，无污染，易冲溶等特点，其8个品种17个系列的产品均获得绿色食品标志，婴幼儿奶粉被定为全国免检产品。目前南山奶粉在中南市场的占有率排第二位，在全国市场占有率稳居第八位，产品供不应求，其新开发的南山液态奶，一上市就获得好评。当前最主要的问题是奶源不足，奶源基地建设有待进一步加强。目前城步奶牛不足1万头，其20000吨的加工能力尚得不到满足，尽管目前亚华南山分公司正按照“因地制宜、集中连片、规模发展、完善巩固”的原则，以家庭牧场为基础，在城步南山牧场及周边乡村和省道1865沿线乡村、相邻的新宁、洞口县发展奶牛专业村和专业户，采取引进优质奶牛和液精繁育两条腿走路的方法扩大奶牛养殖。但由于全国各地奶业扩张，加剧了对奶源的争夺，奶牛便变成了稀有之物，奶牛的价格也从每头8000元左右上升到了15000元左右。目前许多农户种好草、建好栏舍等待奶牛。而奶牛繁育率仅40%左右，小牛出生后要18个月才能产奶，所以奶源建设成为奶业发展的瓶颈。
    （二）奶业生产规模小，市场竞争力不强
    中国乳业界有句行话：30万吨才有发言权，100万吨才有抗衡权。意为企业年产乳制品30万吨，才有资格和光明、伊利、三元这些国内老大坐在一起讨论问题；年产100万吨，才有底气说要和国外企业竞争。目前城步南山奶业奶牛不足1万头，其20000吨的奶粉和液态奶生产线都无法保证奶源供应，因此不具备市场抗衡能力。目前伊利、光明、蒙牛、三元等省外大企业都在抢占市场，南山奶业在发展前景较好的液态奶、乳酸奶方面市场份额很小，发展之路仍很漫长。
    （三）奶业发展的资金和技术问题
    奶业发展需要大量的资金。从农户角度来讲，购买一头奶牛至少要8000元，集资建栏舍每头牛需一次性投资500元左右，每头奶牛每年购买饲料需5000-6000元，城步属国家级贫困县，一般农户仅维持温饱，因此养2-3头奶牛所需的起始资金无法自筹。目前申请养奶牛的户需在县奶业发展办公室和亚华南山分公司畜牧部的认可的情况下，自筹资金建好栏舍，按计划种好草，每头牛向亚华南山分公司交一定的购牛款（2000-3000元），由公司提供贷款担保给农户办好贷款手续，统一购进奶牛交给农户饲养，公司从奶农户手中收购牛奶，从奶款中回收借款。从公司的角度来说，公司新增奶粉和液态奶生产线、建设现代化乳品科技园等都需要大量的投资。尽管政府各部门和银信部门给予了重点支持，农户养殖奶牛所需的资金，银信部门予以优先安排，扶贫、以工代赈、农发资金给予重点倾斜，税费方面给予优惠，但发展奶业的资金缺口仍然很大，需要进一步加大支持力度。
    尽管城步奶业发展起步早，积累了一定的技术，但由于奶业发展处于快速扩张阶段，技术服务难以及时到位，奶农也有一个学习适应的过程，奶农在挤奶、饲养管理、饲草种植、疫病防治等方面还达不到技术规范要求，有的奶农挤奶时将奶挤坏，许多农户饲养的奶牛产奶水平低。从南山牧场来说，目前每10亩草山养一头奶牛，如何防止草场退化，提高草场的产草和载畜能力，是牧场最大的技术难题。从南山分公司来说，如何降低成本提高产品质量及牛奶保鲜和提高技术含量等也是亟需研究解决的问题，因此，加强奶业技术研究和推广应用乃是当务之急。
    （四）奶业发展中的各方利益问题
    城步奶业发展，是南山分公司带动奶农户共同发展的结果，也是政府各部门的协调配合和支持的结果。目前南山分公司为了促进奶业的超常发展，以优惠的政策吸引农户发展奶牛，如给农户提供贷款担保、提供优质技术、保护价收购牛奶等，但由于奶业发展关联度高、市场发展又受消费者习惯、购买力水平、企业营销能力等多方面的影响，奶业发展也是一个渐进的过程，因此发展奶业也是有风险的，发展奶业必须按市场规律办事，正确处理好各方的利益关系。如地方政府要放水养鱼而不是竭泽而渔；银信部门既要着眼于长远，积极提供信贷支持，又要确保资金安全；奶农户要确保鲜奶质量和按期还贷；公司要确保鲜奶收购和不压级压价，损害奶农利益，提供优质服务等。

四、对发展湖南奶业的几点建议

    （一）加强对乳品行业的规划管理
    湖南奶业除城步的南山奶业外，还有长沙的宾佳乐、派派、株洲的太子奶、常德的阳光乳业等。这些省内同业，既要放手发展，又要站在全省经济发展的战略高度进行科学合理的规划，防止恶性竞争。全省要统一认识，把奶业发展的重点放在城步，重点扶持南山奶业的发展，通过奶业扩张，使城步奶牛发展总数2002年达到l.5万头以上，“十五”期末达到3万头以上，全县草山开发和改良达到50万亩，稻田改制种牧草达3万亩，全县奶业产值达10亿元，将城步建成为湖南乃至中国南方奶业第一县，建成全省少数民族首富县。在此基础上再通过兼并联合，做大做强南山奶业。与此同时，对省内其他市、县的奶业进行规范发展，发展各具特色的奶制品业，填补南山奶业的空白和不足。
    （二）加强对奶业发展的研究
    在各种农牧业生产和加工运销产业中，奶业的一体化程度是最高的。很多国家的奶农在自愿的基础上组成各种形式的合作社，统一经营、统一核算、利润分成。并可获得财政信贷、畜牧配种、饲料管理、物资供应等服务和产品质量、市场销售等信息。荷兰现有22家乳品厂中，13家是产加销一体化的合作社，其中包括供应本国80%牛奶及其制品的三家最大的加工厂。而在我国奶业发展产业化程度不高，致使牛奶市场风险抵御能力差，由于奶牛的饲养周期较长，其数量的增长受到自然规律的制约，一旦出现波动，恢复起来比较困难。产加销任何环节的不协调都会影响鲜奶及其制品的质量。目前由于相关调查研究滞后，从奶源到消费，没有一个部门能拿得出来权威数据，尤其是全国有多少人喝牛奶，喜欢什么样的口味、什么品牌，未来会以什么样的速度增长没有系统的研究。因此，加强对奶业发展的研究，制定奶制品质量标准，对奶业发展进行科学规划，实现奶业链的整合与协调，促进奶业的一体化发展，减少或消除产加销各方利益冲突，从而提高整个奶业的效率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
    （三）进一步加大对奶业的扶持力度
    世界上许多国家都把奶品消费作为改善国民体质的重要措施，对奶业发展非常重视。近年来，我国许多地方出台鼓励措施发展奶业，如北京市政府对每头奶牛补贴3000元、每建一个挤奶站补贴30万元，使近年北京奶牛存栏迅速突破10万头。湖北宜昌农户养牛免交土地租赁费，每购买一头奶牛补助800-1500元，政府同时给奶牛买上保险，减少养牛户的风险。我省也应建立相应的畜牧业风险基金，财政拨一部分，企业交一部分，从农户交售的产品款项中提一部分，用于支持畜牧业的发展和抵御可能发生的风险。银信部门要进一步加大对奶业发展所需资金的支持力度，增加贷款规模，延长贷款期限。计划、扶贫、以工代赈、畜牧、国土、财税等部门都要制定和落实相关的支持措施，确保奶业的健康快速发展。
    （四）龙头企业内部要进一步加强企业管理，提高产品质量，降低生产成本，提高市场竞争能力
    首先，在奶源建设方面，要统一规划，集中发展，要搞集约化经营，不要遍地开花，要培养重点大户和专业村，便于发展机械化挤奶和鲜奶的收购、运输。要提高奶牛的饲养水平和产奶水平。目前世界成乳牛平均年单产水平为5500公斤/头，我国为3500公斤/头，上海和北京一些大城市郊区奶场的单产水平达到8000公斤/头，城步目前发展不平衡，高的6000-7000公斤/头，低的只有2000多公斤，平均水平3000公斤左右。因此要加强品种的改良和技术的培训，提高农户的饲养技术和挤奶技术。其次，在奶制品加工生产方面，要注意降低能耗，提高产品质量，开发研究适销对路的新产品。目前国际国内奶制品消费需求的趋势是，奶粉消费增长趋缓，液态奶加速发展。液态奶中的发酵乳和巴氏奶比重继续上升；奶粉花色品种增加，全脂奶粉的比重下降，其他专用奶粉或特色奶粉比重上升。因此南山奶业在继续保持其特色奶粉生产的同时，重点发展前景较好的液态奶。研究开发进口需求较大的浓缩奶、乳清、乳酪及凝酪。再次，在市场营销方面，要加大产品的宣传力度和市场开发力度，抓好品牌建设，创新营销模式，细分目标市场，发展连锁经营，建立产、供、销一体化快速模式。


承办：农调队
执笔：刘顺国、周杰韩、龙立珍、雷芙蓉
核稿：周碧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