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计数据的造假行为及防范

    面对统计数据上的一个"假"字，人们谈论起来均表深恶痛绝，十分不满，这是社会心态的主流，然而人们在声讨之余，却很少有人意识到"假"字常常就发生在身边的你、我、他身上。"大跃进"时期，虚报浮夸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全国各地你追我赶，早稻、小麦、花生等农作物亩产过万斤，这些数字在今天看来都是一堆笑料，但在当时由于虚报浮夸，造成政府对经济形势做出错误决策，引起整个国民经济比例严重失调，严重破坏了党的实事求是的思想作风，损害了党在人民群众中的形象。"大跃进"虽已成为历史，但弄虚作假的思想根子当前仍未绝，特别是在由计划经济时代向市场经济时代转轨的进程中，各种经济利益主体营运而生，统计弄虚作假方式多样化，行为更加隐蔽。

    多年来中央领导十分重视统计数据上的弄虚作假行为。江泽民总书记在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说：反对不顾客观实际，做表面文章，搞形式主义的不良现象，坚决制止弄虚作假，虚报浮夸，欺上瞒下的错误行为，当前比较突出的是有些经济情况和信息，甚至统计数字有水分，这不仅危害经济工作，而且危害党的整个事业，必须加以纠正。国务院温家宝副总理批示：改革统计管理体制，建设具有中国特色并符合国际一般规则的统计制度和方法，完善统计法律法规和执法机制，加强以培养人才和信息化为重点的统计基础建设，从根本上杜绝统计上弄虚作假现象实属必要而紧迫。张云川省长批示：统计数据是成果的真实反映，领导决策的依据，来不得一点虚假，务必按有关规定如实进行，凡发现有虚假统计应严肃处理、通报，直至追究责任。

一、 数据造假行为的透视

    《中华人民共和国统计法》于1984年1月1日正式实施。《统计法》的颁布与实施，标志着我国统计工作已进入依法治统时代，18年来《统计法》在有效地、科学地组织统计工作，保障统计资料的准确性、及时性，发挥统计了解国情国力、指导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促进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事业中起到了一种重要的、不可替代的作用。但是通过10多年来的统计工作实践表明，统计上迟报、虚报、瞒报、伪造、篡改，甚至拒报等违法行为时有发生，有的地方、单位表现还相当严重。统计执法检查几经曲折，反反复复，查处不少，问题仍然很多，虚假数据、失真数据难以根除,究其原因是多方面的，弄虚作假、数据腐败有其深厚的社会思想基础，从统计数据造假的动议者、执行者、协从者到旁观者，均有着各种微妙的心态，面对假数据，各打"小算盘"。

    1．"端人碗、服人管"。

    此心态换一种讲法就是行政干预 (领导干预)，行政干预对统计数据的准确性影响非常大，当前行政干预由原来的直接干预逐步转向间接干预，由原来的公开干预逐步转向隐蔽干预。"横向比较要先进、纵向比较要前进"，在上级或主管领导的授意、暗示和诱导下，统计人员明知在数据上弄虚作假是违法的，但"端人碗、服人管"，在无形的压力下，他们多处于一种"无奈"心态，只得顺着领导者的意图调改数据。

    2．一切从利益出发。

    一些单位和部门从自身的利益考虑，千方百计在统计数据上"做文章"，让统计数据成为其谋取私利(或小集团利益)的"垫脚石"、"敲门锤"。如目前一些基层企业的财务会计报表(是工业统计等报表数据的主要来源之一)，在利润总额指标上为了少缴或不缴所得税而隐瞒少报；有的企业经营者为了自身荣誉而将实际的"亏损"改为虚构的"盈利"；有的乡镇为了获取"贫困村"、"特困村"这顶帽子，好领取国家的扶贫救济款，就将农民收入低低上报；县统计局工作人员一次向某民营企业主催报统计报表时，民营企业主答道："交报表没有时间，怪了!做报表难道比我赚钱还重要?!"，利欲熏心，作风不正，这种现象在统计数据弄虚作假上尤为普遍。

    3．"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县统计局工作人员一次向某银行行长交涉，要其派单位统计人员报名参加统计上岗证培训学习时，该银行行长答道："给统计局交报表是帮统计局的忙，报多报少由我自己决定，报表丢到你们那里，你们要不要是你们的事，现在你还要叫我的人交钱报名参加什么上岗证学习，干脆叫我的人不要给你们交报表，不再从事统计工作算了"；2001年统计执法检查中，某单位在上报《工业统计报表》中的本年销项税额指标时，由于统计人员的"粗心"，将当月数填入"全年累计数"栏内上报，通过检查应报数为1306.8万元，实际上报数为112.5万元，漏报数额达1194.3万元，漏报率达961.6%。另一单位在上报"劳动报酬"统计报表时，第一季度统计人员由于到外地看病而缺报报表，第二季度由于盖不到单位公章而缺报报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种"无关"心态，在部分单位表现比较突出。

    4．基础薄弱。

    当前我国建立的是集中统一的统计系统，它由三部分组成，即政府统计系统、部门统计系统和企业事业统计组织，三部分统计系统只有县级以上政府建立独立的统计机构，部门统计系统、企业事业统计组织和乡镇统计绝大部分是虚设机构，这些机构的统计人员绝大部分是身兼数职，以往年努力建设起来的统计信息网络名存实亡，统计基础薄弱，基层统计人员任意撤换，非常不稳定，而作为一个数据综合部门的县级统计局目前是人手少、素质不高，对基层上报上来的统计数据根本没有时间、没有精力进行严格的复查审核，这样严重地影响了统计数据质量。如某单位第一季度《劳动报酬》统计报表由单位出纳负责上报，第二季度领导又指使单位会计人员负责上报，结果该单位第二季度报表迟报时间达20天；县人事局统计报表由社保所所长负责上报，结果由于该所长工作忙，第一、二季度《劳动报酬》报表均缺报; 某单位在上报本年新增固定资产时，该单位兼职统计人员根本不清楚指标数据的来源途径，结果无法只好按计委下达的计划数填报。在统计执法检查中发现：大部分单位的兼职统计人员对"劳动报酬"指标口径不清楚，决大部分单位原始记录、统计台账，统计人员的管理制度、统计数据的审核制度、统计资料的档案等均没有建立健全。

    5．报表制度缺陷。

    当前随着国有企业改革的深入和企业管理的不断加强，原有的统计指标体系已满足不了现代化企业经营管理机制的需要，有的企业统计员直言不讳地说道：我们基层统计人员一年来仅仅就是为了应付县统计局的报表，对本单位起不到多大作用，所以企业统计人员不如企业会计人员吃香，统计报表做出后，领导很少看。在统计执法检查中发现：有的基层单位在上报统计报表时，如工业统计的"工业企业经济效益报表"、劳动统计的"劳动报酬"报表，由于统计报表数据主要来源于财务会计报表，而财务会计核算时间与统计核算时间不一致，这样就造成了有的时候财务会计核算还没有出来数据，统计报表数据就要出来，怎么办？统计报表不能够迟报，基层统计人员就只好估计一个数据填报，这样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了统计数据的不准确。

二、造假行为的防范

    由于统计数据质量而引发的种种社会、政治问题，已经引起了中央的高度重视，中共中央、国务院做出了关于坚决反对和制止在统计上弄虚作假，采取坚决有效措施很刹"浮夸风"的决定，统计部门近年来也不断加大统计执法力度，加速改进调查方法，加强数据质量评估工作，取得了一定成效，但是影响统计数据质量的因素是多方面的，彻底、有效地防范统计数据造假行为的发生，单靠统计部门行使统计管理手段目前很难得以根本解决，需要引起全社会的共同关注和重视，多管齐下，标本兼治，方能奏效。

    1. 下决心建立起"垂直超脱"的统计管理体制，进一步增强统计部门的超脱性和抗干扰性。

    著名经济学家、统计界老前辈孙治方同志在生命垂危时，对中央领导同志说："希望中央重视统计工作，统计工作必须独立，才能可靠"。目前统计体制名义上是"双重领导"，实际上是单纯受地方领导，上级业务领导只是空有其名，各级地方政府、部门单位可以任意任免统计干部，甚至任意修改统计数据，职业道德被世俗的利益所左右，统计工作的超脱性受到严重的践踏，统计数据质量受到威胁，没有保障，统计部门、统计人员处于一种被动地位，要达到统计取伪存真、说实话、报实数，唯一的办法就是下定决心实现"垂直超脱"的统计管理体制，这样才能使统计部门、统计人员一是说话有"底气"，不用担心"乌纱帽"难戴甚至难保；二是使主要精力和时间放在了提高统计数据质量上，而不是一天到晚力不从心，总担心统计经费问题；三是统计干部职工工资福利待遇有了保障，工作积极性不难提不高；四是单位统计人员定职定岗，轮岗培训，工作人员素质、工作效率以及数据质量不难提不高；五是统计执法工作也不是目前的"该出手时难出手"局面，统计工作环境将会有一个根本性的改善。

    2.积极探讨统计调查方法制度的改革，建立起科学、可靠、高效的，符合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基本要求的，适应国际一般规则的现代统计调查体系。

    当前统计所面对的调查对象与计划经济时代相比发生了巨大变化，数量剧增、结构复杂、变动频繁，以往畅通的数据来源渠道已不复存在，社会上一方面对统计数据的需求日益增多，另一方面心甘情愿地参加统计调查，如实提供统计数据的被调查者比率下降（一怕麻烦、二怕泄密）。统计数据部门与部门之间没有得到很好的衔接（如农民人均纯收入统计局一个数据、经济管理局另一个相差比较大的数据）。许多无用过时的指标还在统计调查，旧的调查项目仍保留，新的调查项目在增加，全面统计报表、普查、抽样调查等各种调查方法的并用，不仅没能够很好衔接配套，而且大大加重了基层负担。

    改革当前统计调查方法制度的主要设想是：一个中心，即以提高统计数据质量为中心，不断研究和探索建立起科学、可靠、高效的，符合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基本要求的，适应国际一般规则的现代统计调查体系。两个理顺，即一按照"谁调查、谁负责、谁出钱"的原则，理顺国家、部门、地方等不同统计调查主体之间的权责利关系，确保统计调查经费落实到位；二理顺政府综合统计与部门统计之间的关系，建议由政府一把手亲自挂帅，加强政府综合统计的组织领导与综合协调职能，防止重复调查、报表多又乱、数出多门，造成人、财、物力巨大的浪费。三种方法，即一是全面统计报表，改革方向是作为一种补充性的统计调查方法，不能取消（对于调查对象较少的县市也不失为一个较理想的方法），但指标设计应少而精；二是统计专门调查方法，包括普查、统计抽样调查、重点调查及典型调查，改革方向是以普查为基础，以经常性的抽样调查及其他统计专门调查为主体，普查间隔期应拉长，"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统计专门调查经费应首先落实好，特别是经济欠发达地区；三是综合统计分析，改革方向是作为一种补充性的统计调查方法，当前特别要加强县级国民经济运行情况的综合统计分析研究工作。四级机构，即建立起国家、省、地市、县四级统计垂直领导机构，乡镇（街道）统计作为县级统计机构的派出机构。以这四级机构为主线，通过各种手段（主要是法制的），加强统计数据的质量评估与监督，严防统计造假行为的发生。

    3. 从统计管理体制、统计调查方法制度改革入手，进一步加强立法，赋予统计部门更多、更大的执法权，并建立一支素质过硬的执法队伍，依法防范统计数据造假行为的发生。

    通过立法，确立和加强统计活动的超脱性、独立性地位，赋予统计部门更多、更大的执法权，如统计数据调查检查权（统计执法检查中有的单位拒绝检查）、直接划拨违法单位和个人银行户头资金的强制执行权、作出具有一定影响力的行政处分权（不然违法单位对于统计部门的任何警告不当一回事）等，同时建立健全国家、省、地市、县四级统计执法机构，建立一支素质过硬的执法队伍，在人员编制、经费来源及执法队伍软硬件建设方面提供强有力的保证，以解决长期困扰统计部门执法无机构，有法难依、违法难究的问题，进一步防范造假行为、查处统计违法案件，确保统计数据真实性和权威性，真正达到依法兴统的目的。当然要从根本上防范统计数据造假行为的发生，仍需要从统计管理体制、统计调查方法制度改革入手并有所突破，试想：还是目前的条条归条条，块块归块块，同级监督同级，地方统计局领导归地方任免，能有几位敢碰硬钉子的！即使有，那也肯定不会很多，而且他们肯定不会持久。

    4. 加大统计普法力度，采取各种途径，努力营造实事求是者荣、弄虚作假者耻，浓厚的、良好的统计文化氛围。

    统计部门在"二五"、"三五"普法期间，加强了统计法律法规的宣传教育，使广大公民的统计法制观念和统计法律意识有了一定的提高，但由于受到统计部门自身权限的影响，普法面非常窄，农村乡镇、个体工商经营户普法率低，城镇行政、企业事业单位统计普法缺乏一定深度，造成了多年来统计工作有法不依的现象时有发生，统计数据造假行为屡见不鲜。面对虚假数据，这不仅是统计部门悲哀，更是社会的悲哀，一个民族的繁荣不可能建立在一堆虚假数据上，虚假数据损害了党和政府的形象，侵蚀着国家健康的肌体。当前虚假数据已从一个统计问题演化为经济问题、政治问题和社会问题。加大统计普法力度，采取各种途径，努力营造实事求是者荣、弄虚作假者耻，浓厚的、良好的统计文化氛围仍属一件刻不容缓的大事，为此建议：一"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对内建立健全严格的统计数据质量审核制度、责任追究制度、工作人员自查自咎制度等，同时切实转变干部工作作风，大兴调查研究之风，深入基层、深入群众，了解真实情况，掌握第一手资料，发现和研究经济运行中出现的带苗头性、倾向性的问题，充分发挥统计信息、统计咨询、统计监督三大职能作用，达到有为有位的目的。二对外，利用各种新闻媒体，各种形式的专家讲座、报告会，统计人员上岗培训等有效途径，广泛开展统计法律法规的普法、执法宣传活动，进一步提高全社会遵守统计法的自觉性，同时每年开展一至二次统计数据质量评估评选活动，对好的单位给予奖励，对弄虚作假者、统计违法单位给予新闻暴光，努力营造出一种实事求是者荣、弄虚作假者耻，浓厚的、良好的统计文化氛围，防范统计数据造假行为的发生。

［花垣县统计局］